生存即是杀戮。

王断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然而这念头一生，便再也无法停下。

何为杀戮？何为不仁？

王断在内心不断拷问着自己，难道为了他一个人的生存，真的就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深入到那流淌着的鲜血之中？去亲手采摘下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的命便是命？他的生存，便是生存？

“不！不是这样的！”

王断在心中低吼一声，想要将那些从来都未曾生出在他心底的念想驱离体内，却没想到，他的声音，在心底回荡了片刻之后，竟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语调。

“一将功成万骨枯，修行也是如此，不夺他人的生机为己用，又如何算的上修行？”

那一声声回响如同利刃尖锥，在他心里刻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面对那血淋淋的现实，王断疑惑了。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然能够发现，王断此时正处在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之中，他体内的力量忽强忽弱，一根手指正点在那道虚幻的天碑之上，而天碑上那本应历尽万劫也不会有半分改变的痕迹竟都缓缓的蠕动起来。

就好像那青光虚影此刻已经完全凝实，凝实之后的碑身更如同是个巨大的青色果冻，那一道道痕迹在果冻内不断游移，最终分割成上下两段，显露在外的，正是那“不仁”二字。

就连王断此刻的脸庞也在不断的颤抖着，他睁开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的，一会是平和，一会是癫狂。

两种神色不断的交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得几分诡秘。

“修行就是逆天，逆天而行，若无杀伐之心，何以得证大道？”

“修行乃是修心，修炼本心，随本心而为，何来杀伐之意？”

“修心？若无足够资源堆积，以何物为本？修行路上非独一人，有人便有争夺，无争夺之心者，尽皆身死！”

“修行乃明心见性，只持杀戮一道，不是天地所尊。”

“天地所尊？天地所尊又为何物？岂不闻天地不仁，唯独杀伐才是无上大道！”

“我想活着，我要活着！为了活着，我必须要修行，而想活下去的信念并非我一人所有，天下苍生，皆为一字而求，活便是动力，心念便能决定一切！非是我不存杀念，而是杀字过重，恐力有不负，若有一日可背负此念，以此念动心，定当执杀伐之道，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