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师毕恭毕敬地送走郑校长他们，等到房门再次合拢，室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像木桩子一样戳在原地，脸上尽是呆愕的表情。

“都回去坐好，接着吃饭。”

洪老师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学生们才稀稀拉拉地坐回原位。

“季和到底是怎么考上东大的？”

“难道他一直隐藏实力？”

“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大家窃窃私语，谈论的话题依旧围绕着季和的高考成绩。

但这场谢师宴，却再没有刚才那般欢腾了。对高三4班的师生来说，刚才的笑声有多响亮，现在的心情就有多么低落。

这时房门又开了，刚才去厕所的王凯摸着肚子走了进来。

“咦，怎么大家这么沉闷？”

他刚坐下，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季和呢？他到哪去了，该不会逃走了吧？”

他话刚说完，旁边一个男同学就凑过来道：“季和真的被东大录取了。”

王凯怔了怔，随即指着那人嗤笑道：“得了吧，装得这么假还想要骗我。就他个傻子也能考上东大？真行的话，别说要我切屌，切腹自尽都成！”

一番冷嘲热讽后，周围却无一人说话。

王凯甚至惊异地发现，许多朝自己望过来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怜悯的情绪。

见状，他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洪老师突然抬手往桌面一拍，连手里筷子都断成两截。

“吵什么吵，你还嫌不够丢人？”

“人家季和是本届东大状元，你还好意思嘲笑别人？看你这鬼德行，究竟要不要脸。”

洪老师指着王凯鼻子一顿臭骂，把刚才在季和那里吃的闷亏，都冲王凯发了出来。

“你这个人啊，实在太有限了！”

王凯被他吼得心惊胆战，整个人都吓懵了。

“季和考上东大了？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见旁人统统低着头默不作声，终于知道这并非玩笑，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脸色迅速刷白。

“嗡嗡。”

这时，王凯搁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亮灯的屏幕上，显示出季和用微信发过来的消息：

‘切掉你胯下那东西后，别忘了照张相放朋友圈晒一晒哦[滑稽]。’

王凯嘴角抽搐眉毛狂颤，身子哆嗦着往座椅上靠去，一不小心连人带椅子翻倒，啊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直到这场谢师宴结束，季和带来的震撼，仍像阴霾般压在四班众人的头顶，久久挥之不去。

至于先前犹如众星捧月的周晓涵，却彻底被遗忘在角落，哪怕偶尔有人小声提及，也免不了拿她与季和进行比较，语气里带着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唏嘘感叹。

“难道我真的不如他？”

周晓涵怔怔地看着季和原先坐着的位置，眼神充满了惘然。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摇了摇头，目光里泪眼盈盈，悄然低下了脑袋。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季和绝对没有考上东大的实力，想必是他家里有着过硬的关系，才为他造就了这一切。

周晓涵不禁想到自己父亲常常念叨的社会险恶，没关系的人肯定吃不开云云。

从前她还对此毫不在意，如今却仿佛能够切身体会到了。

‘周晓涵，你要坚强。’她默默拭去委屈的眼泪，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无论现实有多么丑陋，相信凭我自己的努力，也一定能够战胜挫折的。”

心念间，周晓涵握紧双手，再次抬头看向桌对面的空位时，眼里掠过了无比坚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