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迈开脚步朝着自己家奔去，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希望养父今天没有回来，没有留在村子里。村子不大，很快就到了。

碰的一声猛力推开房门，看到的情景却让他表情瞬间呆滞了。

“义父……”

呆了良久，不顾还弥漫在村子里的淡淡烟雾，脚步动了一步一步的走向老吴。

义父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桌子上，爬在桌上一动不动，面容干枯，泛着灰黑之色。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显然是死去良久了。云轩走到了跟前，放在注意到桌子上有纸笔，看样子老吴死前想写些什么，却没能写完。

“人自有命，但也不是没得选，只要你有本事。”

只能看到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别的就在没有了，老吴的表情上看得出遗憾，却不知是遗憾什么。云轩静静地站着，紧咬的牙齿慢慢放松，气息也渐渐平息。直愣愣的盯着那一段话，看起来那么像是老吴在给他做切身教导。

兴许是知道写不完，所才这么简略吧！

云轩伸出了双手，掩住了自己面庞。良久，又伸出一只手，去握老吴搭在桌上的手，在桌子的侧边木凳子上边坐了下来。

灵动的大眼睛如死鱼一般瞪着，倾世之容也黯然无光，趴在桌子上，掩盖住自己的脸，沉默着，思绪飘飞着。纸上的话在云轩心中回响，像是老吴带着他采药时，时常对自己的自嘲。

屋内少年呆了很久，分不清男女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带着点邪气的弧形眼线，有点妖性的面容刻画出一张说是倾国倾城完全不为过的面容。

眼中的金色散去，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眨动，扶着桌檐起身，姿态美的让人不愿相信他是个男孩子。动作轻柔的显着无力，更多的是看出云轩此时心情的糟糕。

小山村里的人都死了，连时常在外不归的老吴都恰巧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毒气，以云轩的体质，都隐隐的受了些影响。拉起老吴的手，背过身拖到自己的背上，背着一个成年男性，云轩有些不便，但还是背着走了。

去放杂物的地方拿了个铲子，云轩慢慢的朝着村子外面去。青云雀在天空盘旋，似乎是察觉了下面的不对，并没有落下去。一直在天上跟着，直到云轩停下，才跟着下去，落在一旁，注视着云轩的动作。

兴许是察觉了云轩的状态不对，青云雀没有动作，静静的待在一旁。

挥动铲子，一铲一铲的挖土，挖出一个坑，将老吴放了进去，在填上土。

“尘归尘、土归土，义父，感谢你对我十一年的养育之恩。”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什么想说的都已说不出口，云轩起身，黯然离去。

小小的背影有些萧瑟，一旁青云雀全然没有被注意，云轩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回到了山村。一个一个的将村里的人背到这个地方，一铲一铲的挖土，一个一个的掩埋。

回到山村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等云轩将村里的人都掩埋，已经是快到了天色微亮。带着一脸的疲倦，云轩在安葬完所有人，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山谷。

让他们在这个地方免受打扰的长眠，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站在远处，云轩又回头望了眼那片墓地，这地方够偏僻，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打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心，回过神，云轩给萧沫传去一段有空去找他的消息，就不在理会其他了。

这片地方，终归不是他长留之地，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他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世界永远都是那么令人感到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