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钱老您怎么了？”

眼前原本气定神闲的钱仕林如今却变成半透明的样子，给人一种随时会消散于天地的错觉。

钱仕林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静待六十载，只为今朝。残魂本不该苟活，今日事了已无憾也。”

“钱老...您...您这又是何苦呢...”道风看着渐渐消散的钱仕林，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哀伤，这位于他素不相识的老人，只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命运，便将一切倾囊相授。

虽然二人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在道风心里，他早已认这个和蔼地老人为师。

钱仕林看着眼前透露着哀伤的道风，笑容中带着欣慰：“小友不必为我伤心，老朽能多活这六十年已是无悔，小友若是有心，他日来文昌湖畔看看我，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几句话的功夫，老人的下半身已化作点点星光回归天地，可老人却一脸淡然，脸上带着超脱生死的从容。

“相见时难别亦难，就让老朽再助小友一程吧！”

话毕，只见老人的身形泛出一道金芒，直刺得道风双眼不自觉地流泪，忽然之间，那道金芒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道风印堂之中，道风只觉大脑一阵恍如搅碎一般的刺痛，那疼痛感即使在梦中也是那么真实。

道风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呼，腰腹用力，猛地坐起身来。

“小道！小道！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道风耳畔响起，让尚且处在迷茫期的道风逐渐清醒了过来，混乱的大脑里仿佛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快速的搜索中，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陈观砚。

随后，眼睛的功能也开始恢复，眼前所见的图像开始被大脑接收并处理，眼前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护士服？整整三十秒，道风五十米长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医院吧？

再回头，道风看见了一脸焦急与担忧的陈观砚：“小道，小道你怎么了？”

道风缓缓开口，可发出的声音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是他的，那种嘶哑感，仿佛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发出的：“师兄，我没事，我...我这是怎么了？”

见道风意识清醒了，陈观砚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甚至连带围在道风病床周围的医生护士们都长吁了一口气，一位带着黑框眼镜，有些年纪的医生对陈观砚说道：“陈先生，病人既然醒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留院观察几天，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好，好，有劳王主任费心了。”

带到这一大群的医护人员走了个干净，陈观砚才握住道风的手道：“小道啊，你总算醒了，医生说你今天要是再不醒恐怕就成植物人了呀，当真是太险了。”

道风看着陈观砚关切的目光，心中也是一阵温暖：“陈叔，我没事的，放心吧。对了，那天在文昌湖畔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陈观砚一脸的惊异。

“那天我只记得眼前一红，之后的事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道风没将钱老的告诉陈观砚，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说了反而让他徒增烦恼。

陈观砚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假装平淡地道：“那天你从湖底抓出一只水猴子，然后于之对战，在击杀它后就昏倒在地了。之后...之后我就将你送进了医院。”

陈观砚说得十分平淡，可道风知道，他的师兄一定向他隐瞒了什么，陈观砚不说，他也不再逼问。

“小道你是不知道，你这一昏就是三天三夜，要不是我见你灵体尚全，都以为你要顶不住了啊！”陈观砚的语气中带着真挚的关切。

“陈叔，我这不是好了嘛，对了！辛儿呢？她怎么样了？”

“辛儿没事，就是浑身湿透，受了些风寒，而且好像完全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一样，我也已经摆脱她的闺蜜们，就说她是晚上梦游了。她下午说是要来看你，到时候她要是问起来，你可别说漏嘴啊！”一见道风没事，陈观砚这做长辈的絮叨劲又上来了，直把道风说的白眼直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