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人现在只是失望罢了。
他接受不了你阴暗自私的世界。
顾浅生咬了咬唇,眼底的神色恢复了清明。“走吧,那就先救人。”
他们二人刚刚停下的地方,就在李伯家的不远处,不过片刻,二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君篱带着顾浅生翻进了院子,顾浅生对着卧房门口的那个石墩又发了数秒的呆,方才凑到屋门口,小心翼翼的将屋门推开一条缝隙,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空心的竹管。
君篱一直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也不知是真的在思索他刚刚说的话,还是单纯在生闷气。
顾浅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是从刚才之后,他就再没开过口。
顾浅生此番又有些心灰意冷,也懒得再去纠结君篱的心思,反正情蛊从未在那人身上灵验过,只把自己弄的优柔寡断,完全不像自己了。
捏住竹管,顾浅生将其伸进了屋里,冲着屋中吹了一口气,清浅的白色絮状物,云朵一般的向着屋里飘去。
那是一曲极其细小的飞虫,有助人安睡的功效。
这种情况下的作用很明显,保证一会儿他无论做什么里面睡着的人都不会醒来。
顾浅生又去了隔壁的屋子,如法炮制了一番。
站了半柱香的时间,顾浅生便推开了房门,君篱刚要跟进去,顾浅生便伸手将人拦在了外面,“我这施术是真的不便外人观看,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君篱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头,退到了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顾浅生进入黑暗之中的身影,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一种眼前人会消散在黑暗之中的感觉。
君篱皱着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顾浅生说的那么笃定,他该相信他才对。
顾浅生进了屋里,反身将门关上,木门落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扎耳。顾浅生走到床边,看着只熟睡着一个老头儿的床勾唇露出了一个冷笑。
果然没和这个祸害睡在一个屋里,看来那个被称作虎娘的女人,对于蛊虫还是有些了解的。
顾浅生伸出手掌,一道浅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胳膊上游走着,顺着青色的经脉,一直游走到了他的指尖,他五根手指因此显得红润了些许。
顾浅生沉了眸子,将右掌慢慢的扣在了老人随着呼气略微起伏的胸口之上。
心脏,大脑。
人最为脆弱的两个地方,同样是蛊虫最喜欢呆的两个地方。
先天气血最为充足的地方,但是一个垂死的老者,血气怎么也比不上顾浅生刻意逼出来的气息。
李伯体内的蛊虫有些蠢蠢欲动了。
可是还不够。
那两只蛊虫彼此牵涉的太过紧密了,根本不可能轻易的转换宿主。
顾浅生皱了皱眉,翻手取出了一根寸许的银针,直接顺着自己的中指的指缝刺了进去,十指连心,顾浅生却连眼神也未曾波动一下,殷红的血几乎瞬间便涌了出来。
他一直将银针刺到了指甲盖的底部。
他中指的指甲最后都变成了完整的血红色,血一滴一滴的滴到了沉睡之人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