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对自己的脑洞有些无言梗塞。鬼知道自己一个化学系的，哪里来的万字内心戏。

但他家AI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可感。

他一伸手，就能触及对方温热的肌肤。

他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忍不住回头，遥遥地望向门口。

那人还在那里，见他望过来，眼睛都亮了，朝他勾了勾唇角。

……好看。

呸。

何来把八荣八耻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念了无数遍，这才睡着。

他想着周六去看心理医生，但没等到周六，他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天是九月二十五日，老黄历上的每一条都跟喜庆沾不上边。

事实也是如此。

化学院的莘莘学子们，每次在宿舍里偷偷做实验，都像是在拆家。

而那天格外严重，直接上升到炸宿舍的程度了。

钠进废液桶。

大火。

寸步难行。

他走了几步，吸进去些烟尘，突发性哮喘一犯，呛得他呼吸困难，一口气提不上来，大脑极度缺氧。

头疼欲裂，脚步发颤。

他摸着墙走了几步，咳得愈发凶猛，终于顺墙根瘫在了地上。

他想，原来人面对死亡，是这么平静，又是这么无能为力。

……不太甘心。

10

好像有人抱着他，穿过火海。

那人的怀抱令人心安。

是他贪恋的。

11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室友告诉他，大火封锁了宿舍楼，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但他被人抱着出来了。

那人俊朗至极，就这么抱着他，从茫茫火海中走出来。

他重重咳了一声，喘着气问：“那个人呢？”

室友回答：“没人见过他，应该不是我们楼里的，送你出来后，就消失了……大概是大家太紧张了，眼花看错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抓紧白被单，追问：“门口的AI呢？”

室友疑惑地“嗯”了一声：“你问这个干什么？那栋楼都毁得差不多了，AI当然也是啊。”停顿了几秒，他又笑了，“没有人员伤亡真是太好了……新宿舍楼的AI听说可灵敏啦，我们终于不用每天都被门口的AI逼着叫爸爸啦！”

何来想，不是的。

有人伤亡的。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有人跟他说欢迎回家了。

12

三年后。

某A大研究生出国交流会。

何来对面的青年眉目俊朗，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学长有在听吗？”

何来恍恍惚惚地点头：“啊，抱歉，走神了，你继续吧。”

“我说学长……”那人靠过来，额头几乎贴上他的，“正事谈完了，我们来谈点私事吧。”

何来快速转着笔，心跳得很快：“……你说。”

“你听过AI成精的故事吗。”

“曾经有一个AI，他发现只要收集同学们的怨气，就能逐渐化出实体。所以他各种刁难，以被同学们狂骂为乐。”

“可有一人，他偏偏不忍多加刁难。”

“……可那人还送女孩子回宿舍！还差点夜不归宿！你说他过不过分！”

何来摸摸扶额：“……过分。”

“他渣不渣！”

何来：“……渣。”

那青年终于满意了，撑着下颌笑：“那天火灾，他被困在里面了。幸好那天同学们的怨念格外深重，纷纷大骂垃圾AI火灾杀我。”

“于是我得以化为实体，救了那个小傻子。哎。”

“用了三年时间，实体总算是稳固了。”

“我就想问一下，小傻子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13

何来深吸一口气：“这次就换我来对你说吧……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