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透过自己的座舱那曲面的玻璃,看到了一架德国战斗机从后方掠过了他的飞机。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看见了这架ME-109E战斗机上的很多细节。
比如说机头上涂着的那明显的黄色识别标志,比如说那方方正正的座舱玻璃。
他看见了对方座舱前方的机身上,一个盾牌内画着艺术体“S”的标志。
同时他还看见了,这个盾牌标志的后面,座舱玻璃的正下方,有一个可爱的,捏着雪茄烟的老鼠的图案。
这架飞机在他的飞机身边侧过身来,似乎在打一个招呼,然后就向着远方急速的离开了。
想必刚才开火的就是这架飞机了,英国飞行员看着对方飞远,差不多也想通了对方不再攻击自己的原因,
1940年的空战,还带着那么一丝丝欧洲骑士决斗的传统味道。双方会偶尔扬精神,让这种残酷的缠斗带上一些竞技一般的色彩。
可能是血腥的战斗太压抑也太让人扭曲了吧,大家会偶尔让人性的光辉招摇一下这个让人绝望的角落。
同时,如果对方放弃攻击离开,也就证明他之前的攻击已经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即便是看不见自己身后的飞机尾部的模样,英国飞行员一样能够猜到,那里肯定已经惨不忍睹了。
对方已经确保击落了自己,所以也就留着宝贵的弹药,去追杀另外的目标了。
苦笑了一下,松了一口气的他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他看见了仪表盘上那些飞溅上去的红颜色的液体,疼痛也从肋下传来,带着一股撕心裂肺。
用自己的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靠近左侧肋骨下面的地方,鲜血浸透了他的手套,染红了他的夹克。
“见鬼!”他抱怨了一声,在至少4000米的高空上,被子弹打出了一个窟窿,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身后的防弹钢板显然没有阻挡下所有致命的攻击,可能有那么几子弹穿过了钢板和飞机机体之间的缝隙,打穿了他的身体。
不知道是因为左边机体上被子弹打穿的窟窿里涌进来的寒风,还是因为流血过多——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寒冷。
“地面指挥中心……指挥中心!”他在通话器里呼叫地面的指挥中心,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改平自己的飞机,虽然角度并不大,可是他的飞机高度依旧在降低。
看着仪表盘上的高度表,幸运的是高度表还处于工作的状态。上面的数字从12500,正在向10000一点点的下降。
英国战斗机上的高度表用的是英尺单位,换算起来的话,现在他的高度在3600米左右。
鲜血浸湿了他身后的降落伞,子弹是穿透了那里才击穿了他的身体——天晓得降落伞有没有被打坏。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转过身来,检查自己的降落伞究竟有没有被子弹打坏了。
看着高度表上的数字,已经缓慢的下降了到8000的位置上,他拉动了一下自己的操纵杆,试图让自己的飞机恢复到平飞的状态。
这一次飞机的机身有了响应,不过这个响应却似乎来的太剧烈了一些:他听到了“呯”的一声脆响,然后整个飞机都开始颠簸起来。
下降的速度更快了,坐在颠簸的座舱内,他知道刚才的声音,可能是飞机的襟翼破碎,脱落掉了。
颠簸让英国飞行员的伤口更加疼痛起来,那股撕扯伤口的力量伴随着从弹孔里涌进来的风,让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于是也不再挣扎,看了一眼高度表,现自己已经在4000英尺的高度上了。
这个时候他距离地面也只有1200多米,地面上的英国陆军士兵看见了这架正在坠毁的友军喷火战斗机。
机身上英国空军的那个靶心标志后面的部分因为子弹的贯穿还有气流的撕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
虽然机身前部依旧完好,可是这架飞机显然已经不可能再继续飞行了。
“跳伞啊!快跳出来啊!”从开始坠毁就盯着这架友军飞机的地面士兵,焦急的为天上的战友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