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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温室殿考校

历时数个月,十几万字的鸿篇巨着,终于为《亡秦论》书写下最后一笔,当曹时将自己的私印压盖上去,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步系统分析秦灭得失的资料,他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纪录。

读过完整版的《亡秦论》,刘彻的心思仍不明朗,自从那日的辩论隔差五的就去地图室里呆上许久,显然他还想着灭杀匈奴平定天下的志向。

每个少年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追求梦想的人不可以被欺辱,刘彻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年轻人,他的人生之旅才刚刚,他有权利继续做几天梦。

不幸的是他的梦也快做到头了。

安陵侯军、桓侯赐、遒侯陆强、容城侯徐卢、易侯仆只、范阳侯代、翕侯邯郸密谋反叛未遂,被中尉府的正卒及时缉拿归案,七个列侯还是中元年赦封的匈奴降侯,被愤怒的天当即赐死,据说未央宫里传来许久不见的咆哮声。

这位至尊当然有理由愤怒,导致周亚夫罢相的就是这七个匈奴降侯,周亚夫去职宣告列侯集团大崩溃的开端,周亚夫暴死廷尉大牢的影响还没有散去,这七个当事人就选择集体叛逃,虽然他们的企图没有逃脱关中严密的关传体系,可毕竟事情闹出来损伤的是天家的脸面。

未央宫温室殿,天躺在床榻上一脸病容,接二连的打击摧毁了他康复身体的信心,边关急报列侯叛国还有最让人担忧的诸侯王不安稳,关东的线报如雪片般传入长安,在雒阳、临淄、彭城等关东名城的大街小巷里传唱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歌谣。

天固然富有四海权掌天下,但是他还没有办法命令郡国兵在各郡国四处拿人,关中八里秦川是汉廷中枢的自留地,忤逆天意愿的庶民可以随意处置,关东在传统上属于六国故地,天绝不敢在关东故地随意行动,那样很容易引起人心惶惶反而给诸侯王扰乱天下的由头。

卫绾例行做着报告,天病的连一个月一次的大朝会都无法胜任,公九卿只好每天到禁中省内向天奏报每日的政务,即使是奏报政务也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侍医会准时出现劝阻朝中大臣们早早的离开,所以大臣们只好把自己想说的用简要的赐予写在纸上奏报上去,这就是奏折。

“关东的人不要抓,想传唱就随他们去,如今边关烽火危急经不起丝毫大意分心,你们只要看好诸侯王防止他们作乱就可以了。”

“喏!”

“传旨于诸侯王,今年八月的祭祀照例进行,诸侯王必须到京师祭祀高皇帝,生病的架也得架到京师里来,不要再找任何理由搪塞过去。”

卫绾默默的应声表示记下了,他明白天是在暗暗警告淮南王刘安,自从天称帝以来的十五年里,淮南王亲自入京的时候只有七年,最近几年始终称病不出让淮南王刘建代为上京,而刘安的年纪还要比天年轻九岁,今年也才十七岁而已。

距离一个时辰的奏报才过去一半,大臣们现天闭着眼睛假寐,识趣的俯身告退出去。

过了会儿,天睁开双眼问道:“最近业如何?都读了什么书?”

“殿下在通读中大夫的《亡秦论》,最近写了几篇非常漂亮的策论,就连刻板的洗马汲黯也夸赞殿下的业大涨。”内侍谄笑着夸奖聪颖。

天神情疲惫,揉着眉心缓缓说道:“朕也看了那篇《亡秦论》,别出机杼的分析观点很新颖,天多读读要比儒生的妄言有好处,都有谁在为讲课?”

“只有中大夫讲黄老,下令近几日儒生们不得入**。”

听到内侍的奏报,天皱起眉头,他本人对黄老儒之争持中肯的态,为刘彻选老师的时候,特别把笃信黄老的卫绾和儒家出身的王臧放在一起,本是想两边调和让各取其用,但是他没想到会提前将卫绾任命为御史大夫,进而提拔为丞相,卫绾公务繁忙完全没时间去**讲课,反倒便宜了王臧在身边讲出许多令人不喜的东西。

曹时意外的出现,成功的驱赶了不讨人喜的王臧,那些喜欢大言的儒生们被清除一空,就越倚重身边的人,汲黯是黄老,司马安是法家,曹时的《亡秦论》里透着浓郁的黄老派论调,偶尔有点申韩的典故出现,只不过曹时的论调更偏重于黄老而忌讳严刑酷法,属于比较温和的声音。

天对此不满意:“身边没有儒生不好,诸说都要也不可偏重某种,你去把中大夫招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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