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哎……”
初冬的阳光甚是明媚,这是一个非常清亮的早晨,玉儿手里握着一本书,靠在窗前,无聊地读着,片刻之后却是手撑着粉嘟嘟的腮帮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阿爸怎么样了,听人他好像是造反了,这会子朝廷的大军正在去剿灭他,真希望阿爸不要出事才好,”玉儿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抬头往大门口看去,她在等着那个人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对那个人不是很喜欢,但是她却也感觉到,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只有他是真心对自己好,也只有他才能保护自己,所以,每每那个人离开了,她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白了,就是一种很强的不安全感,总觉得这里处处危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会把自己给弄死了。
“这就是皇宫呀,呵呵,”玉儿冷笑了一声。
“郡主,郡主,大事不好啦!”
也就在玉儿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时,才发现是平日里专门负责伺候她的太监林子。这太监只有十岁年纪,来也是凑巧,他也姓林,这让玉儿想起了林平之,于是就把他留在了身边。这个林子的心眼很实诚,很快和玉儿成了死党,平时经常会给她带来一些比较隐秘的信息,比如梁鸿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告诉玉儿的,玉儿也因此很感激他,给他赏赐了很多东西,所以这太监对玉儿愈发殷勤关切,俨然把她当成自己的真主了。
只是,不知道林子今天怎么了,那神情似乎有些慌张。
玉儿从椅子上跳下来,迎了上去,问他怎么了。
结果林子却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玉儿就往里屋跑,那目的自然是为了避过廊下站着的那些仆妇和太监的耳目。
两人一直来到内室,林子这才满心焦急地低声对玉儿道:“郡主,大事不好了,如今前殿的众位大人,是郡主媚惑皇上,祸乱国政,一致要求将郡主处死,那个杨廷和甚至还想要将郡主发往两军阵前,当着两军数万将士的面,将您剖心挖肺,处以极刑,郡主,你,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现在那些大臣们都是意见一致,我担心皇上不住群臣的压力!”
“竟有这等事?”
听了林子的话,玉儿瞬间心里一沉,她早就预感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看来,这皇宫大内,到底是容不下我,群臣也是容不下我,嘿,也只有那个傻瓜,一直这么执拗地把自己留下来,这可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么?
玉儿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尔后则是安慰林子道:“林子,你也别着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他真心对我,即便是天塌下来,自然也会帮我住,如果他只是把我当成玩具,我就是去跪着求他,又有何用?”
“郡主,要不,咱们逃吧,我带您出宫去!”林子是真心关心和喜欢玉儿,所以少不得为她着想。
“逃?往哪里逃?别的不,就这宫门,你能出得去?就算出了宫门,那皇城的大门又如何出去?如今那九门提督张永,已经是杨廷和的人,他能放我走?”玉儿到这里,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却是自言自语道:“放心吧,我不怕死,就算我死了,阿爸也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一定会杀光这帮恶人的!”
玉儿的话让林子一阵无奈,当下只能是满心焦急地哆嗦着手,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一声高呼道:“陛下摆驾回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的太监宫女们跪地迎接了。
“万岁,万岁,我万你奶奶的岁,老子不被你们气死就好了!”朱厚照愤怒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踹翻了好几个宫女太监,立时吓得那些内侍都是磕头求饶。
“传,给了立刻传张永和罗祥,着张永立刻封闭九门,今日上朝的人,一个也不许走脱了,着罗祥配合张永,给我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今儿这个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对了,那个刘成文,给我狠狠地打,不实话,就剁成肉酱!”朱厚照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几乎都快要疯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传两位大人过来!”一个内侍仓皇逃了出去,而朱厚照却依旧是怒气冲冲,但是一回头时,却是正看到静静站在门口的玉儿,不自觉是心里一阵的负罪,下意识地走过去,蹲下身看着玉儿道:“玉儿,对不起,都是朕不好,是朕害了你——”
“进去吧,你是皇帝,这么大呼叫的,像什么样子?有事情好好,”玉儿转身进屋,朱厚照只能是满心尴尬地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