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 姑且把这个过程称作“加冕”,结束后,纣依旧兴致勃勃, 撇下那群以跟班龙为的向它臣服的公龙和用依依目光望着它的“玛莎”们, 依旧让甄朱坐在它的肩臂上, 扛着她沿那个湖泊又耀武扬威般地绕了一大圈, 这才终于结束归去。
穿出银杏林的时候,傍晚的落日余晖正照在这片对于甄朱来说宛如奇幻梦境的广袤大地之上。她这个世界里的家,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那片山壁之上, 正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耳畔是淙淙的流水声和纣踩着铺满厚厚银杏落叶的地面所出的沙沙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愈显出这傍晚时分的宁静和安谧。
此情此景, 不知道为什么,令甄朱心底忽然涌出了一丝仿佛想要落泪般的感觉。
她想起了遥远的向星北,还有那个同样遥远, 远的就如同一场梦般的青衫飘拂的背影……
她的眼睛微微热,情不自禁朝纣再靠了些过去,手臂将它脖颈搂的更紧了几分。
纣仿佛感觉到了来自于她的异常情绪。它迟疑了下, 转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变慢了,最后停住, 托着她的腰, 将她举到了面前, 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神色严肃,又仿佛有点困惑。
甄朱飞快擦了擦眼睛,冲它一笑,转头指了指他们那个已经能看到的“家”,意思是自己没事,让它继续。
凭着和它渐渐培养出来的那种默契,甄朱确定它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它却没听她的,看了下四周,将她扛回在了肩上,抬脚就朝前跑去,最后一口气跑到那条甄朱经常取水的溪流旁,将她放到了地上,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噗通一脚踩进了水里,矮身蹲了下去,一副老老实实等着让她来帮它洗澡的样子。
甄朱一下明白了。
它应该是察觉到了她刚才的伤感情绪,却不明白为什么,想哄她高兴,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甄朱又是意外,又是感动,见它已经蹲在水里了,于是笑着下了水,来到它的身边,开始为它洗澡。
它年轻又强壮,并且,身体的自愈能力强的令甄朱感到了惊讶的地步,如今背部和一侧下肢的那两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了,只剩那两道狰狞疤痕还提醒着那天曾生过的惨烈和惊险的经过。
她避开那两处伤疤,其余地方帮它从头到脚地清洗了一遍,最后连它的尾巴也没忘记。它就那么乖乖地蹲着,照着她的指令,或转身,或抬脚,当她的手捧水摩擦着它没有硬甲覆盖的腹部之时,它就半眯着眼睛,露出惬意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享受。
甄朱对它的身体构造,早就已经了然于胸。
它还没成年,但也接近了,雄□□官就位于尾巴和身体相连的那个部位的下方,平时收缩在泄殖腔里,那一块的皮肤,除了颜色比周围略深,有一圈明显的分界线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今天,可能是它精神过于兴奋了,也可能是受了那几头母龙的影响,甄朱帮它洗澡的时候,现它那里有点鼓胀出来,她的手经过附近,它就出哼哼的声音,表情显得更加惬意了,尾巴也开始轻轻摆动。
甄朱没去碰触,只泼水替它清洗了下,然后叫它上来。
之前无论她怎么想它下水洗澡,威逼利诱,它就是不理不睬,但今天洗了一次下水澡,它倒好像体会到了洗澡的乐趣,最后她叫它上来,它还显得有点不乐意,蹲在那里就是不肯起来。
它不上来,甄朱反正拉不动它,也就不强迫了,任它蹲在溪里玩水,自己上了岸,爬上一块巨大的岩石,抱膝坐在上面,望着对面远处那片壮丽的落日,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想要跳舞的念头。
舞蹈原本就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但是已经有多久,她都不曾再起过这个念头了?
这一刻,她脚下的舞台,只是一块粗糙的,甚至不那么平整的岩石,她也没有观众,但是沐浴在这样一片如梦似幻的夕阳之中,她却又有了久违的冲动。
她站了起来,就在脚下那块粗糙的岩面之上,试着慢慢地踮起了自己的足尖。
她全身舒展,闭上眼睛,就仿佛此刻身处一个华丽的舞台,台下有无数双观众的眼睛。
晚风吹起她的长,夕阳用金光染了她那一双修长的腿,她的身影在巨大的岩石中央跳跃,旋转,就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下一刻,就将随着晚风消失在了视线里。
甄朱跳完了一段即兴而起的舞,停了下来,转头,看见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溪里爬了上来,来到这块高度到它胸口的岩石旁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跳舞。
她这样站在岩石上,高度倒正好和它差不多持平。
她还是有观众的,虽然它可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看它盯着自己的眼神,它显然十分专注,目光闪闪亮,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投在它一双瞳孔里的影子。
甄朱笑了,走到岩石边上,坐了下去。这样她和它就一样高了。
她靠在它一侧的肩膀上,说道:“我刚才在跳舞。夕阳很美,不是吗?”
纣温柔地呼噜了一声,一动不动,让她继续这样靠着自己。
落日渐渐地下沉,甄朱终于爬了起来,跪在岩石上,对着对面的它微笑道:“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的手主动地攀上了它的脖颈。